水晴:
這樣的班級,也會有特別的媽媽。
妳曉得「楊媽媽禮儀課程」吧,打過電話給小綠的同學都知道。
恐怕到了我們八十歲,坐在輪椅上,還是不能停止談論這件事。
去小綠家幾次後,我開始會打電話給他,問雞毛蒜皮的事情,
問功課或純粹胡扯聊八卦。
有天,我實在不明白老師說的作業內容,撥電話跟小綠討論一下。
接通後我說:「請問小綠在家嗎?」我覺得算彬彬有禮。
「請問,您~是哪位?」這時,我發現電話旁,雞皮疙瘩如雪片般落下。
您喔,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客氣的對話。
「呃,我是飛魚...」
「飛魚啊~~~」那樣的語氣,我以為聽到歌劇中的詠嘆調。
「妳不知道我是誰嗎?」
「哦,我知道啊,妳是楊媽媽。」我說錯什麼話嗎?有點驚嚇。
「答.對.了!」還好我小綠家多少人口,蓋世太保有告訴我。
「妳要找小綠啊?」
「是...」我開始冒汗,還有什麼問題嗎。
「那妳是不是應該先問候我?」
啊~啊!!!非常用力的輕拍自己頭, 我怎麼這麼白目?!
「楊媽媽...」試著語氣不要太顫抖。
「不是的,飛魚。妳要說,楊媽媽好!!來,有沒有說楊媽媽好?」
喔,我的耶穌基督佛祖阿拉,原來重點在好這個字。
這件事真應該列入教科書才對!
「楊媽媽好!!!」很識相的中氣十足又大聲。
「嗯,很好,你要找小綠對吧。」
「小綠啊!小綠~飛魚找你~~」這次高兩個八度,多三十五分貝而已。
很快又變成,「是飛魚打來的...不要講太久...」耳語般的音量。
終於,當電話終於喀啦喀拉的換手,我稍微鬆了一口氣。
「喂!你好!請問你是那位?」沒有您了,我頭上頓時一片光亮。
「是我啦!」確定是小綠的聲音,我發出解放的吶喊。
「是妳啊,飛魚同學。」
「你媽媽已經說我找你了,在客氣什麼啊?」我完全露出本性。
「不是啦,我們家都是規定要這樣講電話的...」原來如此。
之後很多次,和妳跟馬克聊起時,
才發現小綠家所有人接電話都是公司總機式的同一口徑,
而且,班上不是只有我上過這堂「電話禮儀」的課程。